南齐书 原文:垣崇祖,字敬远,下邳人也。崇祖年十四,有干略,伯父豫州刺史护之谓门宗曰:“此儿必大成吾门,汝等不及也。” 初,崇祖遇太祖于淮阴,太祖以其武勇,善待之。崇祖谓皇甫肃曰:“此真吾君也!吾今逢主矣,所谓千载一时。”遂密布诚节。太祖践阼,谓崇祖曰:“我新有天下,夷虏不识运命,必当动其蚁众,能制此寇,非卿莫可。”徙为使持节、监豫司二州诸军事、豫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封望蔡县侯,七百户。 建元二年,虏遣伪梁王郁豆眷及刘昶马步号二十万,寇寿春。崇祖召文武议曰:“贼众我寡,当用奇以制之。当修外城以待敌,城既广阔,非水不固,今欲堰肥水却淹为三面之险,诸君意如何?”众曰:“古来相承,不筑肥堰,皆以地形不便,积水无用故也。若必行之,恐非事宜。”崇祖曰:“卿见其一,不识其二。若舍外城,贼必据之,外修楼橹,内筑长围,四周无碍,表里受敌,此坐自为擒。守郭筑堰,是吾不谏之策也。”乃于城西北立堰塞肥水,堰北起小城,周为深堑,使数千人守之。虏众由西道集堰南,分军东路肉薄攻小城。崇祖著白纱帽,肩舆上城,手自转式。至日晡时,决小史埭。水势奔下,虏攻城之众,漂坠堑中,人马溺死数千人,众皆退走。 初,崇祖在淮阴见上,便自比韩信、白起,咸不信,唯上独许之。及破虏启至,上谓朝臣曰:“崇祖许为我制虏,果如其言。其恒自拟韩、白,今真其人也。”进为都督号平西将军,增封为千五百户。崇祖闻陈显达李安民皆增给军仪,启上求鼓吹横吹。上敕曰:“韩、白何可不与众异!”给鼓吹一部。 世祖即位,征为散骑常侍、左卫将军。初,豫章王有盛宠,世祖在东宫,崇祖不自附结。世祖以崇祖心诚不实,衔之。永明元年四月九日,诏曰:“垣崇祖猜贰滋甚,志兴乱阶,随与荀伯玉驱合不逞……除恶务本,刑兹罔赦。便可收掩,肃明宪辟。”死时年四十四。子惠隆,徙番禺卒。 (选自《南齐书•列传第六 垣崇祖》,有删改) 译文/翻译:垣崇祖字敬远,是下邳人。垣崇祖十四岁时,就很有才能和谋略了,他的伯父豫州刺史垣护之对宗族人说:“这孩子必将使我们门户大发光彩,你们都赶不上他。” 当初,垣崇祖在淮阴碰上了太祖(萧道成),太祖看他很武勇,就待他很友好。崇祖对皇甫肃说:“这个人才真正是我们的君主啊!我今天算是碰上真主了!正是所谓千载一时呀!”于是便暗中表现忠诚。太祖做皇帝后,对崇祖说:“我刚刚统治天下,夷虏不懂得天命已经归我,必然会发动军队来对付我,而能够对付他们的,除了你其他人做不到。”于是崇祖移任使持节、监豫、司二州诸军事、豫州刺史,将军仍旧。封为望蔡县侯,食邑七百户。 建元二年(480),虏方派遣伪梁王郁豆眷率骑兵步兵号称二十万人,来攻打寿春。垣崇祖召集文武人员商议说:“敌众我寡,只能出奇制胜。应当修筑外城以待敌,城既广阔,没有水便不坚固,现在准备筑堰肥水,然后把城淹成三面之险,诸位认为怎样?”众人说:“自古以来守此城者之所以不筑肥水之堰,都是考虑到地形不便,积水也没用呀。如果一定要这样,恐怕不会合适的。”崇祖说:“你这是只见其一,不识其二。如果放弃外城,贼方必然占据着,他们可以外修楼橹,内筑长围,而我们四周没有屏障,表里受敌,这等于自己坐等着被擒。因此,坚守外城修筑河堰,这是我不容劝阻的决策!”于是在城西北立堰堵塞肥水,堰北又筑起小城,周围挖掘深堑,使数千人在那儿守着。虏众由西道集中在堰南,分军从东路肉搏攻小城。垣崇祖头戴白纱帽,乘轿子上城,打着手式指挥。到天黑时,便扒开了小史埭。水奔泻而下,敌虏攻城之众,漂附到堑中,淹死数千人,剩下的都退去了。 当初,崇祖在淮阴,见了皇上(萧道成)便自称是韩信、白起,别人都不信,只有皇上称许他。等到破虏的启文送到京师,皇上对朝臣们说:“崇祖曾答应为我对付敌虏,果如其言。他一向自比韩信、白起,今天看来真不愧是啊!”于是加封崇祖为都督号平西将军,增封食邑为一千五百户。崇祖听说陈显达、李安民都增加了军仪,便上启皇上要求增配礼乐演奏。皇上说:“韩信、白起怎么能不特别优待呢!”于是配给他一部仪仗乐队。 世祖(萧赜)即位后,调崇祖任散骑常侍、左卫将军。当初,豫章王有盛宠,世祖做太子,崇祖并不主动去巴结。世祖便以为崇祖心不诚实而怀恨在心。永明元年(483)四月九日,下诏说:“垣崇祖野心更甚,要谋反作乱,又与荀伯玉同谋不轨……铲除恶人要致力于根本,严惩垣崇祖绝不赦免,(杀了后)就立刻掩埋,使法令严肃清明。”死时四十四岁。儿子垣惠隆,被流放到番禺,死在那里。 《南齐书·垣崇祖传》 |